北京最好白癜风专业医院 http://m.39.net/pf/bdfyy/bdfjc/栓子和惠惠
文/杨玉莲
塞北冬闲的一天，一辆警车很醒目地驶进了这个偏僻的村子，在栓子家的大门外停了下来。
三三两两的人们围拢了过来，压低了声音，交头接耳道:“怎么了，警察为什么来他们家？”“我刚从他们家出来，栓子又赌输了，问惠惠要钱，惠惠死活不给，头也被栓子打破了，流了好多血”“以前那么相爱的两个人，都是因为赌博”
一所高中学校的教室里，老师孜孜不倦地讲着课，其他同学都聚精会神地听着，时不时记着笔记，但坐在后面的一个身材高佻、穿着整齐，长相清秀的叫李栓子的男生，眼睛却没有看老师讲课，而是漂向了邻座，一个叫王惠惠的，眉清目秀、端庄、漂亮的女生的脸上，是那么地专注。这会栓子心里想着:自己这次搜肠刮肚，绞尽脑汁，写给惠惠情真意切的情书，她看了没有呢？他多么渴望，这个让他如痴如醉地喜欢着的女孩，也能转过脸来看他一眼。
自从栓子进入高中，见到惠惠的第一眼开始，便对她是一见钟情，怎奈落花有意，流水无情，他对她频频示好，一封封情书乘她不在的时候，塞进了她的书包、夹在了她的书里，她却视而不见，通通扔进了垃圾桶。
惠惠是爸妈老来得女，是掌上明珠，是校花，也是学习尖子，她有更高的追求，向往的是高等学俯。
然而，天有不测风云，人有旦夕祸福，命运之神从来不懂得怜香惜玉，惠惠的爸爸被查出来患了肺癌，已经到了晚期，她的妈妈本来身体就不好，懂事的惠惠不得不放弃学业，帮妈妈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家。
栓子对惠惠更加魂牵梦绕了，那个窈窕的身材再也不会走进这个教室，他再也看不到那张秀色可餐的脸。他看着惠惠曾经的坐位。睹物思人，他觉得这个世界都变暗然失色了。
栓子受不了因为思念而痛苦的折磨。为了惠惠，他辍学了。任凭他的爸妈如何苦苦相劝。依然我行我素，都说儿大不由娘，只好随他去吧。
栓子的家境盈实，是父母三个女孩之后唯一的男孩，是父母的心头肉，顶在头上怕摔了，含在嘴里怕化了，要头不敢给脚，那怕他要天上的月亮，如果可以，爸妈也要想方设法给他摘下来。
别看栓子在学校不怎么爱学习，但他遗传了爸妈勤劳的本性，自从离开了学校，自觉成了惠惠家的强壮劳力。
疼爱惠惠的爸爸去世了，惠惠抚摸着爸爸冰冷的手，哭得涕泗横流，肝肠寸断，她跪在爸爸的坟前，她的哭声撕心裂肺，惊天动地，连周围的石头也跟着她一起流泪。
惠惠爸爸的后事都是栓子自告奋勇地一马当先、当仁不让地全盘负责到底，惠惠的妈妈看在眼里，记在心里，能把女儿托付给长样俊朗，勤快，家景不错的栓子，她也放心。
既然自己与高校无缘，也只能嫁给庄稼人。惠惠别无选择地答应了，等父亲的孝期过后嫁给栓子。
婚礼上，栓子无比激动地守着所有的来宾，答应惠惠，会一辈子对她好。虽然自己不能给她荣华富贵，但他一定会让她一生都快快乐乐。亲朋好友羡慕着栓子娶了如花似玉的美娇娘。
婚后他们如漆似胶的恩爱，羡煞了村里多少人。惠惠喜欢唱歌，栓子就买了电子琴，人们从他家门前经过，时不时传来惠惠甜美悠扬的歌声和电子琴伴奏的声音。
栓子和惠惠都是文化人，他们科学种田，栓子勤劳、惠惠扑实，加上家境本来就不错，几年下来。成了村子里最富有的人家。
他们并没有满足于现状，看到冬天的时候，来往于县城的客车里，经常是人满为患，他们想着，根据自己的经济实力，打算买辆客车，载运乘客，挣更多的钱。
惠惠生了俩女儿，跟大多数人一样，做了绝育手术，他们再也没有了要儿子的机会了，这在栓子父母的心里多少有点不随心，偶尔会在栓子耳朵旁边嘀咕几句:“连儿子也没有，何必那么辛苦，挣那么多钱，到时候还不都成了别人家的了……”
这天栓子应邀去参加朋友的喜宴，酒过三巡，菜过五味之后，有人提议乘大家高兴，小赌一会，一开始，栓子不想赌钱。经不住朋友们你一言，他一语:“都要买客车的人家了，又不差这几个小钱”“也许你手气好，能赢几把”“只生了俩闺女，以后不用娶媳妇，攒那么多钱干么”……
又是“俩闺女……”栓子最不愿意人们提这件事，喝多了的他想起来有次他跟别人因为点小事吵起来:“生俩女片子。你有再多的钱，我也不爱”……
醉眼朦胧的栓子，就这样开始了他的赌途生涯，开头手气不错，确实赢了几把。
从那天起，栓子迷恋上了赌博，一发不可收拾。
一开始他背着惠惠去赌，惠惠质问栓子钱的去向的时候，他们第一次开始争吵了:“我赌博输了，你想怎么着？”回答的那么理直气壮，惠惠流着眼泪劝说栓子:“赌博是条不归路，你赶快收手还来得及，有多少人家，因为赌博，家破人亡，妻离子散，咱们家这么好的日子，赌博会毁了这个家的。”
经不起赌友们一而再，再而三地“相约”，栓子把惠惠的忠言当成了耳旁风，从背着惠惠到明目张胆地去赌，惠惠的眼泪再也打动不了栓子了，惠惠只有死死地保护着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，心里想着:“我不给你钱，你拿什么去赌”。
栓子从家里拿不到钱，就高利息借别人的钱去赌，然后别人拿着栓子打的借据问惠惠讨要，那么高的利息，白纸黑字写着，迟早是要还的，能不给吗？
栓子得寸进尺，用这一招继续赌，愤怒到了极点的惠惠尾随着栓子，掀翻了赌场的桌子，栓子当着赌友们的面，第一次打了惠惠。
哭过之后，惠惠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摔给了栓子:“都拿去，赌完了我看拿什么再赌。”栓子肆无忌惮地去赌，直到把准备买客车的钱都送给了赌场。
惠惠要留钱给俩女儿交学费，栓子要拿钱去赌，真是家无宁日。
别人家到了秋收之后，收获的是丰收的喜悦，而惠惠每当收入了钱，就是被栓子打的日期，有医院。
痛苦万分的惠惠觉得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，既然活着这么不容易，那么死还不容易吗？
她想到了死，她给俩女儿写着遗书
/p>
妈妈的俩宝贝/p>
这辈子做了妈妈的女儿，是你们的不幸，妈妈没有能力给你俩好一点的生活环境，让你们从小在吵闹声中长大，你俩每天都在担惊受怕、惶惶不可终日里度日，时常是已经开学了，学费还不知道在哪里，看到你们的同龄人都那么幸福、快乐，妈妈的心好痛、好痛，妈妈太累、太累了，既然这个世界这么痛苦，妈妈就到另一个世界去了，妈妈的宝贝，不要恨妈妈。以后嫁人的时候，一定要擦亮眼睛，千万不要嫁错了人，俩宝贝，妈妈对不起你们……
惠惠的眼泪打湿了信纸，眼泪滂沱的她哽咽着写不下去了。难道她对不起的只有她的俩女儿吗？她倚门张望的老妈妈，还指着她养老送终呢，她怎么有权力死呢？
惠惠撕碎了没有写完的遗书。
她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，走了，她在城里找了份在超市上班的事做。
时间长了，她想念俩女儿，想到孩子缺失了母爱、在孩子成长的阶段缺失了教育。是对孩子是一生的心里阴影，而且她还要照顾年迈的老妈妈。
——惠惠回家了。
这一年的秋收之后，一群人开着几辆四轮车，拿着麻袋，要装院子里的一大堆葵花，说是栓子让他们来装的。
以赌博为“职业”的栓子，如果他赢了钱，继续赌，输了，高利贷借上接着赌。
这一大堆的葵花，可是惠惠一个人，一年来披星星、戴月亮，风里来、雨里去、施肥、浇灌，受着蚊子的叮咬、忍着露水的浸泡，风雨中她跌过多少次脚，酷暑中她流过多少的汗，一个人千辛万苦才收获来的呀。
惠惠拼命阻拦，他们只好拿出了栓子打的借据。
又一年秋收之后，又有人拿着借据来装惠惠的葵花的时候，惠惠亮出了绿色的:“告诉你们，这是我的收入，谁欠你们的钱，你们问谁去要，跟我没关系。”
俩女儿看着妈妈整天以泪洗面，她们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，早已没有了好好读书的心情，高中毕业之后，没有再继续深造，早早嫁人了。只为妈妈不再为难。
惠惠彻底回到了生她、养她的家，跟年老多病的妈妈相依为命。
她从寺庙里拿回来厚厚的一摞佛书，只要有空她就看，她要到佛书里去问问，她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，为什么今生如此悲惨。她也在佛书里知道了/p>
人是不能寻短见的，人最大的罪孽是自杀，因为自杀的人死后。让他（她）的亲人伤悲，辜负了父母的养育恩，自杀的人死后都是孤魂野鬼……
佛书让惠惠懂得了很多的道理，也有了必须活着的理由
惠惠的妈妈本来身体就不好，女儿的处境更让她偷偷地掉泪，她不能分担女儿的痛苦，却让女儿照顾着多病的自己。惠惠把所有的痛苦都埋在心里，为了妈妈，她每天都强装欢笑，寻医问药、知冷知热、端茶倒水。
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，惠惠的妈妈没有挺过严寒的冬天，撒手人寰，永远地离开了惠惠。
妈妈:连您也走了。您让您苦命的女儿怎么活，女儿没本事，没有让您老人家享福。却让您跟着女儿饱受心酸，惠惠哭干了眼泪。
惠惠在妈妈的坟前没有再哭，有人说她是不是疯了，她并没有疯，只是她已经没有了眼泪，她的眼睛早已哭干了。
办完妈妈的后事，锁上了门，走了两步的惠惠回过头来看了看，心里说:“再见了”。然后她大步地向村口走去。她没有告诉任何人，她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，她要出家去寺庙当尼姑。她也早已咨询过了，只要一心向佛，60岁之前的独身者，是可以出家的。
此时的惠惠觉得一身的轻松，和从未有过的坦然，再也没有了红尘中的恩恩怨怨、爱恨情仇、悲伤与痛苦。从此不管它冬夏与春秋，也不看花开与花落，与青灯为伴，念佛诵经。
赌棍栓子，因为惯赌，经常被抓个正着，曾几次被警察“请进去”，出来后，赌性不改，继续如苍蝇见血一般，一头扎进去。
有人问他:“栓子，你就那么爱赌吗，你赌博是为赢钱，还是为热闹？”“我就喜欢赌博的过程。”他不但赌光了自己所有的家产，还“寻死觅活”陆陆续续”借”光了父母所有的积蓄，高堂父母忧心如焚，食不甘味，夜不能寐，经不起日积月累伤心的折磨，相继离开了人世，连后事都是三个女儿操办的。知道的人，再也不敢肯借钱给栓子了，他就去一个叫“湖上”的地方去借，“湖上”有的是钱借给你，只是利息高得吓人，还有驴打滚，不怕你不还。有的是“讨债”的“办法”。
栓子欠了很多钱。还不上，他怕被“讨债”，他走了，去了哪里，没有人知道。
只能从栓子家大门的缝隙里看到，院子里覆盖的杂草，静静地忍受着孤独与寂寞……
简介：
杨玉莲，生于70年代，甘肃定西人，现居内蒙古乌海市，喜欢散文，诗词。
往期经典回顾
??红柳的前半生
杨玉莲
??红柳的前半生
杨玉连
??杨玉莲
妈妈:女儿思念您的心无处投递
??
杨玉莲
陇上芳草地、游子栖息地
陇上芳草地平台欢迎大家来稿。
陇上芳草地平台发表艺术家作品，发起创作互动，推动创作交流，探讨创作经验，
